20年前,在四季如春的昆明,我喜读他23岁在云南叙永写的《诗八首》。那个时候,我比他要年轻:
1
你底眼睛看见这一场火灾,
你看不见我,虽然我为你点燃;
唉,那燃烧着的不过是成熟的年代。
你底,我底。我们相隔如重山!
从这自然底蜕变底程序里,
我却爱了一个暂时的你。
即使我哭泣,变灰,变灰又新生,
姑娘,那只是上帝玩弄他自己。
3
你底年龄里的小小野兽,
它和春草一样的呼吸,
它带来你底颜色,芳香,丰满,
它要你疯狂在温暖的黑暗里。
我越过你大理石的理智殿堂,
而为它埋藏的生命珍惜;
你我底手底接触是一片草场,
那里有它底固执,我底惊喜。
如今,在三月的江南,我更喜欢他59岁时写的这首绝笔诗《冬》,而我,比他更年轻许多——
我爱在淡淡的太阳短命的日子
临窗把喜爱的工作静静做完
才到下午四点,便又冷又昏黄
我将用一杯酒灌溉我的心田
人生本来是一个严酷的冬天
我爱在枯草的山坡死寂的原野
独自凭吊已埋葬的火热的一年
看着冰冻的小河还在冰下面流
不知低语着什么只是听不见
人生本来是一个严酷的冬天
我爱在冬晚转着温暖的炉火
和两三昔日的好友会心闲谈
听着北风吹得门窗沙沙地响
而我们回忆着快乐无忧的往年
人生本来是一个严酷的冬天
我爱在雪花飘飞的不眠之夜
把已死去或尚存的亲人珍念
当茫茫的白雪铺下遗忘的世界
我愿意感情的激流溢于心间
人生本来是一个严酷的冬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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